番外（1 / 2）

顾一泽小时候是小区最调皮的孩子。

他好动，手脚闲不住，家里也管不住。

出去玩还总喜欢往家长口中严厉禁止的地方跑。

溪边，桥头，施工的空地，小区最高的楼顶。

因为这闹腾的性格，没少惹出一堆祸事，又因为他这不服管的性子让他爸妈头疼不已。

他爸常说他的一句话就是“三天不打，上房揭瓦。”

从学校到家的路上有一条河，河的上方立着一座桥，桥沿很宽，顾一泽经常看到高年级的学生在上面跑。

顾一泽忍不住心中的好奇，在一个放学的下午怀着忐忑的心情爬上了桥沿。

那天的太阳有些刺眼，晒在身上是滚烫的。

在站上桥沿的那一刻，他无视了桥下湍急的河流带来的恐慌感，慌乱的心情得到了平静。

他这兴奋的心情没维持几秒就被一阵声音打破。

“顾一泽！你把我说的那些话当耳旁风是不是！”

顾一泽的运气一直不怎么好，每次干坏事都能被他爸抓个正着。

像这次，他没站上桥几秒他爸就开着车过来把他逮了回去。

在教育孩子方面，他爸向来选择文斗。

在让他面壁思过的同时，端着板凳在他耳边滔滔不绝地讲着道理。

絮叨半天见顾一泽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，他只觉得恨铁不成钢，长叹一口气说：“总有一天你能把我气死。”

这句话是他爸的口头禅。

后来这个口头禅真的应验了。

他爸死了，因为一场疾病，这场病来得匆忙，在周围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日渐消瘦，从进医院到宣布死亡也就短短五天。

在他爸爸去世的前一晚他把顾一泽叫到了身旁。

看着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爸爸，顾一泽无法控制地哭出声。

“阿泽，别哭。”

“懂点事，听妈妈的话，多照顾妈妈，别气她。”

这是他爸爸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，顾一泽铭记于心，往后的每一步都照着爸爸留下的话执行。

爸爸下葬那天，天空被一片伤感的气氛所覆盖。

周围站着的那些认识的或者不认识的亲朋好友，纷纷低着头，或是哽咽，或是抹泪。

妈妈已经哭得站不住，被人扶着才能勉强保持平衡。

顾一泽记着爸爸的话，在脑中反复翻滚，试图赶去鼻腔的哭意。

一道震耳欲聋的哭声引起了他的注意。

他转头看到角落扯着嗓子哭得痛苦的小姑娘。

这小姑娘顾一泽认识，住在自己家楼上，但两人没怎么说过话，听周围人说她性格有些自闭。

顾一泽在她楼下住了几年，就没听她说过几句话。

但爸爸很喜欢去逗她。

顾一泽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，看着她身边的大人纷纷离去，他才慢步走过去。

为了配合她的身高，低了点头：“你刚刚为什么要哭？”

因为刚哭过，她的眼睛还有些湿润，她愣了几秒：“觉得伤心了就想哭。”

顾一泽不解：“你为什么会觉得伤心？”

“因为顾叔叔死了，妈妈说死了的意思就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了。”

“但我现在不伤心了。”

“为什么”

她表情认真道：“因为哥哥说，人死了之后都会变成星星，叔叔变成星星了，他没有消失。”

这人好天真，这种话居然都会信。

顾一泽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什么心态说出了这句话

“你哥哥骗你的。”

“我哥哥才不会骗我，”她似乎是生气了，不想接近自己，往后退了两步：“我哥哥说什么都是对的。”

顾一泽这是才反应过来她或许并不是好骗，而是单纯信任自己哥哥说的所有话。

他抬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，一时忘了收回。

这目光一放在她身上就放了十几年。

一一

“阿泽，你要牵稳了，别放手。”

叶枝语一只脚放在了桥沿，看着桥下翻滚的水流她还有些心虚。

顾一泽紧握住她的手，另一只空出的手扶住她的手臂：“不用怕，我拉着你”。

叶枝语笑了下，呼出口气，另一只脚也踏上了桥沿，随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。

滚烫的风将她额前的碎发吹起，她低了点头，看着矮了自己小半截的顾一泽，笑着问：“你上来吗？”

顾一泽望着她，默了会，随后点头。

“我拉你。”

“好。”

顾一泽借着她的力，踩上了桥沿。

他站在桥上站得稳稳当当。

再次